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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（第1页）

1第一章返乡奔丧

雨下得很大。

程远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，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，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。他抬头看了看那棵据说已有三百年树龄的老槐树，树干上刻着歪歪扭扭的程字——那是他十岁时用小刀刻下的。二十年过去了，字迹已经模糊不清，就像他对这个村子的记忆。

小远，你终于回来了。

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程远转身，看见二叔撑着把黑伞站在雨中。二叔比记忆中老了许多，脸上的皱纹像是被犁过的田地，深一道浅一道。

二叔。程远点点头，嗓子干涩得发疼。他已经五年没回程家村了，如果不是父亲突然去世，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踏足这个地方。

走吧，你爹等着入土呢。二叔叹了口气，转身带路。

程远拖着行李箱跟在后面，泥泞的土路让他的皮鞋很快沾满了泥浆。路两旁的房子大多破败不堪，有几户甚至已经倒塌。这个曾经热闹的村子，如今只剩下不到二十户人家，大多是走不动的老人。

村里人都等着见你呢。二叔头也不回地说，你爹走得突然，大家都说。。。不太正常。

程远的心猛地一沉：什么意思?

二叔停下脚步，雨水打在黑伞上的声音格外清晰。你爹是在老祠堂后面的枯井边被发现的，眼睛睁得老大，像是看见了什么吓人的东西。他顿了顿，而且，他手里紧紧攥着这个。

二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——那是一块红色的碎布，边缘参差不齐，像是被强行撕下来的。

程远接过碎布，触感冰凉，却让他指尖发烫。一种莫名的恐惧从心底升起，他想起小时候听过的那些关于红姑娘的恐怖故事。

别想太多，二叔拍了拍他的肩膀，先去给你爹上柱香吧。

程家的老宅在村子最东头，是少数几间还保持完好的房子之一。门口已经挂上了白灯笼，几个穿着孝服的远亲站在屋檐下，看见程远来了，都投来复杂的目光。

灵堂设在堂屋，一口黑漆棺材摆在正中，前面是父亲的遗像。照片里的父亲面容严肃，眼神锐利，和程远记忆中的一模一样——那个永远板着脸，动不动就挥起藤条的父亲。

程远跪在蒲团上，机械地点香、磕头。香炉里的灰积了厚厚一层，看来已经有不少人来祭拜过了。

你爹留了话给你。二叔站在一旁说，他说。。。让你别碰那个盒子。

程远抬起头：什么盒子?

不知道，他就说了这一句，然后就。。。二叔摇摇头，没再说下去。

程远站起身，走到棺材旁。棺材盖还没钉死，他犹豫了一下，伸手推开了盖子的一角。

父亲躺在里面，穿着崭新的寿衣，脸色青白，嘴唇却诡异地呈现出暗红色，像是涂了劣质口红。最让程远心惊的是，父亲的眼睛竟然没有闭上，而是微微睁着，仿佛在盯着他看。

怎么没合眼?程远声音发颤。

合不上。二叔低声说，请了李婆子来做法事，还是合不上。李婆子说。。。你爹有心事未了。

程远猛地合上棺材盖，后退了一步。他感觉父亲的视线穿透了木板，仍然钉在他身上。

今晚你守灵。二叔说，按规矩，要守三夜。明天下葬。

程远点点头，他环顾四周，突然注意到棺材的四角都被缠上了细细的铁链，铁链上还挂着些小小的铃铛。

这是。。。?

村里的老规矩。二叔避开他的目光，防。。。防尸变的。

2第二章红盒秘密

夜幕很快降临。

程远独自坐在灵堂里，面前的长明灯忽明忽暗。屋外雨停了，但风很大，吹得门窗吱呀作响。按照习俗，守灵的人不能睡觉，程远强撑着精神，却感到一阵阵困意袭来。

午夜时分，一阵刺骨的冷风突然灌进屋子，长明灯剧烈摇晃起来。程远一个激灵清醒过来，发现棺材上的铃铛正在轻轻颤动，发出细碎的声响。

叮铃。。。叮铃。。。

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，又像是直接响在脑子里。程远站起身，感到一阵眩晕。他扶住棺材，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轻微的抓挠声。

吱——吱——

像是指甲在木板上划过的声音。

程远的血液瞬间凝固。他死死盯着棺材，那抓挠声又响了几下，然后归于平静。

幻觉。。。他喃喃自语，却不敢再靠近棺材一步。

就在这时，他听到窗外传来一阵若有若无的歌声，是个女人的声音，凄婉哀怨，歌词却听不真切。程远走到窗边，掀开白布帘子往外看。

月光下，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站在院子中央，背对着他。她的头发很长，几乎垂到腰间，在风中轻轻飘动。

程远的心跳几乎停止。他揉了揉眼睛，再睁开时，院子里已经空无一人。

红。。。红姑娘?他想起小时候听过的传说——一个被负心汉抛弃后投井自尽的女人，死后化作厉鬼，专找负心人索命。

程远跌坐在椅子上，冷汗浸透了后背。他告诉自己这都是疲劳和压力导致的幻觉，但那个红衣女人的身影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。

长明灯突然熄灭了。